我国设置公共卫生博士专业学位势在必行
颜虹 李立明
【摘要】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需要人们反思并研究和加强疫情防控工作。教育工作者也应该思考和研究人才培养问题，尤其是高层次应用型公共卫生人才的培养，即培养具有扎实的预防医学理论知识功底、解决公共卫生实际问题和突发应急响应能力、较强组织领导能力和宽广国际视野的高层次应用型人才。因此，加快推进公共卫生博士专业学位教育并将其纳入公共卫生高等教育体系势在必行。本文就公共卫生博士专业学位设置的必要性和可行性进行探讨，对其培养目标和培养计划提出建议，以期促进我国高层次应用型公共卫生人才的培养。
【关键词】研究生教育；公共卫生博士专业学位；高层次应用型公共卫生人才
文献来源：颜虹，庄贵华，任涛，马乐，姜庆五，胡永华，孟庆跃，党少农，闫剑群，王学良，吕毅，郑志杰，朱善宽，蒋育红，徐东，李立明.我国设置公共卫生博士专业学位势在必行[J].[J].中华医学教育杂志，2020（40）4：248-251.DOI:10.3760/cma.j.cn115259-20200302-00235.
作者单位：颜虹，闫剑群，吕毅：西安交通大学 710049；庄贵华，马乐，党少农，王学良：西安交通大学公共卫生学院 710061；任涛，胡永华，孟庆跃，郑志杰，李立明：北京大学公共卫生学院 100191；姜庆五：上海复旦大学公共卫生学院 200032；朱善宽：浙江大学公共卫生学院 310058；蒋育红：北京协和医学院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 100730；徐东：中山大学全球卫生研究中心510080
通信作者：李立明，电话：010-82801528
Email：lmlee@vip.163.com
基金项目：美国中华医学基金会“中国公共卫生博士培训项目”（2010-10-023）
2020年初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以下简称新冠肺炎）疫情是新中国成立以来传播速度最快、感染范围最广、防控难度最大的一次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给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带来巨大冲击。在没有特异性治疗药物、没有疫苗的情况下，我国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统一部署下，全社会动员、全民参与、科学防控、精准施策，有效遏制了疫情更大范围的蔓延，为全世界疫情防控争取了宝贵时间。2020年2月24日，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高级顾问布鲁斯·艾尔沃德高度认可中国防控工作取得的成绩，并指出“事实证明中国的方法是成功的”[1]。但是，这次疫情也暴露了公共卫生和突发应急的短板，我国重大疫情防控体系不完善，公共卫生应急管理体系薄弱，应对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能力不足[2]。2020年3月习近平总书记在《求是》杂志发表文章指出，要改革完善疾病预防控制体系，坚决贯彻预防为主的卫生与健康工作方针，坚持常备不懈，将预防关口前移，避免小病酿成大疫，加强公共卫生队伍建设[3]。加强疾病预防控制体系人才队伍建设，建立与国家需求相适应的人才队伍，健全执业人员培养、准入、使用、待遇保障、考核评价和激励机制，同时改革公共卫生人才培养工作，解决人才队伍结构中的高层次应用型人才短缺的现况[4]。因此，开展公共卫生博士专业学位（doctor of public health, DrPH）教育并将其纳入公共卫生高等教育体系势在必行。本文就DrPH设置的必要性和可行性进行探讨，对其培养目标和培养计划提出建议，以期促进我国高层次应用型公共卫生人才的培养。
1 设置公共卫生博士专业学位的必要性
1.1提升我国公共卫生领域高层次人才的实践能力和应急能力
我国公共卫生与预防医学高级人才培养目前包括硕士和博士，硕士包括学术学位和专业学位，专业学位即公共卫生硕士专业学位（master of public health, MPH）。MPH教育每年招生1500人左右，为我国公共卫生领域培养了一批高层次应用型人才。博士学位教育主要是学术学位，即博士学位（doctor of philosophy, PhD）的教育，尚无DrPH教育，公共卫生实际工作所面对的不仅包括个体和群体，还包括公共关系的协调和处理。在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中，既要具备现场判断能力，协助行政管理部门做出决策，同时还需具备现场指挥能力，协助相关部分处理应对。目前，我国公共卫生领域博士培养模式单一，培养体系不够完整，侧重于学术研究能力的培养，一定程度上忽略了公共卫生职业素养、应急事件处理能力、领导力和实践能力的培养，毕业生运用科学知识解决公共卫生实际问题的能力较弱，难以成为在重大疫情面前“一锤定音”的公共卫生专家和防控救治的管理者。1.2解决公共卫生领域我国高层次应用型人才不足的问题
我国目前仅有的公共卫生PhD培养规模较小，每年全国招生仅400人左右，很难满足公共卫生领域高层次人才的需求。毕业生就业多数在大专院校、科研单位或出国深造，很少去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等公共卫生机构。随着我国经济社会的发展，对公共卫生领域高层次应用型人才的需求激增，以应对当前及未来社会发展可能出现的各种复杂公共卫生问题。目前，我国公共卫生机构从业人员受教育水平相对较低，高层次公共卫生人才短缺已成为制约公共卫生事业发展的瓶颈[5-6]。2018年，我国各级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工作人员中，仅有44.2%为大学本科及以上学历[7]。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也暴露出公共卫生人才数量与质量的不足，亟需扩大公共卫生人才培养规模并提高人才培养质量[4]。因此，在我国开展DrPH教育十分必要。
1.3与国际公共卫生高层次人才的培养体系接轨
虽然不同国家公共卫生教育的学制与专业设置有所差异，但美国、英国、瑞典、瑞士、澳大利亚等国多以研究生教育为主，硕士教育包括学术学位和MPH；博士教育包括PhD和DrPH。公共卫生教育的课程结构等朝着综合化的方向发展，特别强调培养学生社会管理的知识与技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彭博公共卫生学院和哈佛大学公共卫生学院自20世90年代开始进行公共卫生博士教育改革，其DrPH培养以实践为导向的公共卫生高级领导型人才[8]。自2013年开始，哈佛大学公共卫生学院DrPH教育创新性地将公共卫生科学研究成果与领导力和实践能力培养相结合，培养能够倡导和实施改善公众健康的工作的公共卫生未来领导人[9]。其培养规模一直呈上升趋势，已成为高层次公共卫生人才培养的主要方向。
2 开展公共卫生博士专业学位教育的可行性
2.1我国具备开展公共卫生博士专业学位教育的基础
我国预防医学专业本科人才培养具有60多年的历史，还有40多年的公共卫生与预防医学博士和硕士学术学位教育的经验。自2002年开展MPH教育以来，培养质量不断提升，形成了适应中国国情的MPH培养体系，毕业生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我国公共卫生高级应用型人才缺乏的状况。同时，MPH教育培养出的大批从业骨干有着继续深造的需求。这些，为开展DrPH教育奠定了基础。DrPH教育具有广泛的社会需求，开展DrPH教育是加强公共卫生队伍建设的现实之需，未来之需，也是“健康中国”建设之需。
2.2我国公共卫生博士专业学位培养的先期探索初见成效
西安交通大学联合北京协和医学院、北京大学、复旦大学、上海交通大学、浙江大学等高校在美国中华医学基金会的资助下，成立了全国公共卫生博士专业学位教育研究协作组，于2011年起进行中国DrPH培养方案的制定工作。西安交通大学于2015年开始DrPH培养试点，按照DrPH培养方案，但是因为DrPH尚未获得国家正式批准，学生达到PhD学位授予要求者授予PhD。目前已毕业10人，通过毕业生的反馈，他们认为在培养过程中实践能力、人际交流能力显著提升，通过社会实践，促进了主动发现、分析、解决公共卫生问题能力的提高。北京大学于2016年开始进行DrPH培养探索，目前已经招收了3届具有公共卫生实践经验的学生，积累了一定的培养经验。总体而言，DrPH培养方案切实可行，社会需求量大。因此，在我国开展DrPH教育具有可行性，只是在培养政策和安排上还存在较多障碍。
3 公共卫生博士专业学位培养目标与培养计划建议
3.1培养目标
DrPH是公共卫生领域应用型专业人才培养的最高学位，旨在为我国公共卫生行业培养具有宽广国际视野、丰富专业知识和较强实践能力的跨学科领导型专门人才，如公共卫生政策制定者、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管理者、公共卫生项目管理者、公共卫生高级咨询专家以及公共卫生高级研究者等。DrPH教育采取以实践为导向、多学科交叉的培养模式，培养学生将相关知识转化为有效健康干预的实践能力。该学位教育强调技能培养，包括发现和探索公共卫生问题的能力（如公共卫生重大风险研判）、突发公共卫生应急处置能力，评估国家或地区公共卫生需求和服务的能力、制定和优化公共卫生政策的能力、管理公共卫生项目的能力等。其与PhD教育培养目标的具体比较详见表1。
表1：我国公共卫生不同类型博士学位教育培养目标的比较
3.2入学要求
DrPH申请者需要具备MPH或非公共卫生专业博士学位，具有公共卫生领域工作经历者优先。非公共卫生专业背景的申请者必须完成流行病学基础、生物统计学概论、应急管理、公共卫生与预防医学等相关基础课程的学习。
3.3导师小组
博士研究生（以下简称博士生）的培养采取导师小组负责制。指导小组由主管导师推荐参加指导的3位至5位教授或副教授及相当职称的专家组成，其中至少一名为来自疾病预防控制、卫生监督、妇幼保健等公共卫生机构或卫生行政部门的现场导师。导师小组负责对博士生的培养全过程进行指导和评估，包括制定研究计划、安排课程、讨论研究主题、确定论文答辩委员会成员、毕业论文撰写与论文答辩等。现场导师应当具有较高的公共卫生专业领域知识水平，同时具有丰富的实践经验，指导和帮助博士生完成实践训练。主管导师和导师小组需要培养博士生良好的科学道德修养和创新探索精神，使他们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3.4培养计划
采取全日制为主、非全日制为辅的DrPH培养方式，学制一般为3年至6年。培养内容包括课程学习、社会实践或专业实习、研究课题拟定、实施和论文答辩等。
3.4.1 课程学习
博士生在学习期间必须完成必修和选修课程的学习，并获得相应学分。强调研究方法的学习及其在具体公共卫生工作、疾病预防控制工作和政策制定中的运用，特别突出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处置、公共卫生事件监测与分析、卫生政策与管理、职业环境与健康、食品安全与生物安全、全球健康等跨学科课程的学习，使其能够运用大数据、人工智能、云计算等技术开展疫情监测分析、防控救治等方面工作。
3.4.2 社会实践或专业实习
博士生在读期间需要在公共卫生相关业务部门参加不少于6个月的社会实践或专业实习，完成相应的研究或调查报告。特别鼓励到国际卫生机构和科研机构实习研修。DrPH的研究设计应当紧密结合公共卫生问题，采用病原生物学、分子生物学等生物医学和流行病学、生物统计学、行为科学，以及法律、经济、社会、管理、信息等学科的研究方法，注重健康关键因素跨学科知识的发展以及将科学、专业的领导技能付诸实践能力的培养。能力包括发起、组织和实施公共卫生调查与干预的能力，制定、完善公共卫生政策和法规的能力，在区域、国家和国际层面评估公共卫生需求的能力。
3.4.3 研究课题拟定、实施与论文答辩
通过课程学习和实践后，博士生在导师小组的指导下，选择来自于公共卫生领域的具有创新性、重要性和可行性的实践问题，并以此为基础制定研究计划。研究课题实施阶段包括研究现场确定、数据收集、现场工作监督、数据整理、数据分析和论文撰写等。经过该过程，博士生应当具备将核心理论知识与公共卫生实际问题相结合的能力，实现课堂理论、实践技能与具体研究的结合。博士生完成高质量的研究报告并被政府相关部门采纳或发表至少一篇高水平研究论文，通过论文答辩，获得学位。
4 结语
随着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和健康中国战略实施，现行公共卫生专业教育与社会需求矛盾愈发凸显，加快推进DrPH教育并将其纳入公共卫生高等教育体系势在必行。我们既要培养聚焦研究学术问题的高层次学术型公共卫生人才，更要培养具有扎实的预防医学理论知识功底、解决公共卫生实际问题和突发应急响应能力、较强的组织领导能力和宽泛广国际视野的高层次应用型人才。
[Abstract] Facing the epidemic of corona 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 it is necessary to find the solution to improve and strengthen the prevention and control system of the outbreak. As educators, we should also think about talents cultivation, especially the training of high-level applied talents as man of action in the field of public health, who possesses solid theoretical knowledge of preventive medicine, capacity of solving practical public health problems and emergency response, strong organizational leadership and broad international perspectives. Therefore, it is imperative to accelerate the establishment of the degree of the doctor of public health(DrPH) and merge the program into higher education curriculum of public health. This article mainly discusses the necessity and feasibility of establishing the degree of DrPH, and puts forward suggestions on its training objective and training program, so as to promote the cultivation of high-level applied public health talents in China.
[Key words] Postgraduate education; Doctor of public health; High-level applied talents of public health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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